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賣乖
悶重基調瞬轉為輕快，好似沈積許久的於濁總算是在一枚清氧中，煙消雲散。
前面攏聚著的人群，全是一對一對的人頭，時嘉穗獨自一人在這裏看了很久很久，可礙於獨自一人想要過去的想法還是止步於此。
“走吧，過去看看。”陳遲站起身，牽著她的手一直沒有撒開，眼尾笑意漸漸蕩漾開來，生硬俊朗的臉龐柔軟的一塌糊塗。
此刻，聽見陳遲的提議，她想要近距離觀看的心再一次升了起來。
時嘉穗沒有做出動作，陳遲也不開口催促，只是淺笑著凝視著她，安靜地等待著。
無聲間，兩人手仍舊牽著，誰也沒有要松開的意思。
“時歲稔。”陳遲輕聲喊。
也是這時，時嘉穗才從陳遲的語氣中覺察到了絲絲的鼻音，不知是不是昨夜穿著濕衣裳溜了大半夜的緣故。
她心裏有點堵得慌，又莫名的感到一陣難言的煩躁。
畢竟，陳遲昨天是為了她才會淋濕。
但，時嘉穗還是出於本能地做出回應：“嗯。”
“我臉紅了。”陳遲嗓音低啞，輕輕落落。
心事錯亂，時嘉穗並沒有集中精力放在他的話語上，霎時產生誤聽的她迅速做出狡辯：“我沒有！”
“哦。”陳遲盯著她明亮的眼，語氣悠悠眼底含笑。
“嗯？”緩過神來，時嘉穗腦袋猛地一擡起。
許是心神亂套的緣故，導致她頭腦五官全沒跟上，而那句——“我臉紅了”，主體人是陳遲，他說的並不是“你臉紅了”，代指人符號沒有指向她。
她在著急撇清什麽關系！這不是變相承認自己臉紅嗎？
再對上那雙噙著笑意的眼，眼尾弧度上翹盡顯嫵媚多情又透著些許輕挑，臉頰方降下去的熱意騰地一下又竄上來了，好似茶壺沸起了百度泡泡，渾身上下燒燙不止。
瞧他，淡定的哪裏有臉紅的樣子，此刻臉紅的分明該是她才是。
雙目對視的瞬間，他們似乎連彼此的心率都能聽的一清二楚，猶如B-BOX帶著噗呲噗呲的音碎。
一忽地，時嘉穗臉上基礎了個不自然的笑，幾次嘗試著張口舌頭卻好似打了結。
過了片秒，她才僵硬的木訥道：“噢。”
沒什麽底氣地說完，時嘉穗不是很自在地垂下了眼，窘迫到牽著陳遲的指尖也不禁蜷了蜷。
陳遲嘴角不輕易輕扯著，拇指在她虎口好似安撫地輕輕摩挲。
他安靜地觀賞著，眼前姑娘的臉紅與羞怯。
經過這麽一打岔，時嘉穗腦中方才惦記著的“感冒”，也隨之隱下了身。
倏然間，前方人群匯聚中不知怎麽的，一陣徹天響地的歡呼聲浮出水面。
“走吧。”陳遲嗓音輕柔暗啞。
兩人牽著手，沿著面前的小路緩緩往前走，隨著人群挾裹在熱鬧當中，前後左右不斷有情侶鉆看，廣場四面有不少擺著小攤賣手提燈籠的，賣孔明燈的小攤旁站了名警員對購買人群一再叮囑。
再往前走，入目的小食攤也不少，各色格式的招牌燈閃亮著、吆喝著，小攤前的情侶手中捧著食物熱氣騰騰向上冒去，蒸的空氣溫度仿佛也跟著沸騰起來。
在經過幾個燈籠攤時，時嘉穗偷偷瞄了他一眼，又在他不註意的剎那，悄悄摸了下熱辣的耳廓，脖子忍不住縮瑟了下。
又燙又熱，似是高燒了。
覺察到時嘉穗的小動作，陳遲腦袋微側眼簾輕落，唇角掛著幾分淺淡地笑。
陳遲湊在她眼前，聲線壓的很低：“冷嗎？”
熟悉的清淡檸檬氣息在臉前圈繞，時嘉穗眼眶不受控的發熱，她小聲咕噥：“不冷。”
“風有點大。”陳遲嘴角淺淺上翹著，嗓音笑意未散。
沈吟片秒，時嘉穗再一次擡起頭，看向他。
周遭劈開而來的光線細灑在他頭頂，將黑發暈染成了金絲細軟，呈出立體宛若雕塑的五官。
唇邊噙著的抹淺笑，將淡漠氣息徹底中和了下去。
陳遲見她大而圓的水潤黑眸透著茫然，似乎沒理解到他話間的意思。
“風還是有點大呢。”陳遲又說了句。
“hai——”
話音未出，時嘉穗已經落入了他懷裏。
時歲稔怔楞了兩秒，才算是明白理解到他話裏的意思。
她腦袋埋在他胸膛，側耳傾聽著肋骨下吭哧作響勁猛心跳，以及輕輕淺淺鉆出喉嚨掉落在她頭頂滑落，緩緩漫進耳廓的悅耳笑意。
陳遲下頜抵在她頭頂，說話的嗓音間帶著蠱惑，“暖和點了嗎？”
“······”時嘉穗抿著唇沒出聲。
“嗯？”
時嘉穗鼻音很輕地“嗯”了聲，甜軟中透著羞怯。
“我很想你。”陳遲聲線低啞，仿佛在克制著什麽。
時嘉穗喃喃：“昨天才見過的。”
“每天都想。”陳遲聞言，攬著她的手臂緊了緊，像是想要把她揉緊骨子裏：“每次一看見你，總是舍不得你，想親親你抱抱你。”
“我還沒同意呢。”時嘉穗耳廓泛紅，閉著眼悶在他衣襟前小聲嘟囔了聲。
現下停留的位置沒有太多噪音，時嘉穗出言的音量不算大，但字字清晰一字不漏地進了陳遲耳膜。
“嗯。”陳遲拖長了尾音，“就當提前行駛一下······”
陳遲話沒說完，但這次時嘉穗卻讀出了他的言下之意，臉頰又竄紅了起來，跟蒸籠裏熟透了的莫桑比克紅龍似的。
時嘉穗身體一僵，四肢緊繃著，似是在期待著什麽。
話到這裏陳遲停頓了下，口腔裏的話音一轉，緩悠悠地說：“也要，給備胎點甜頭吧。”
“······”
期待的三個字沒出來沒有按照預想中降臨，期待瞬轉為了落空。
擁抱撒開後，時嘉穗故意放慢速度，腳下步子距離陳遲慢了一步。她視線在被牽著的左手上停留了幾秒，又跟做賊似的在四周偷偷觀察了一遍。
她向前微微含胸，在人看不到的地方擡起右手，羞紅著臉輕輕在撞疼的柔軟揉了揉。
陳遲問：“還沒吃飯吧？”
沒等時嘉穗回話，陳遲接著說：“我聽時忱說你很早就出門了，應該是沒吃吧？”
時嘉穗苦惱地皺著臉，垂這頭向下看了眼，胸口輕微的疼痛讓她沒有註意到陳遲的話語。
“一會兒看完，就去吃飯吧。”
幾句話沒有得到回應，陳遲扭頭往後看，以為她擠在人群裏不舒服，卻好巧不巧地看到了她扶在胸口的手。
“嗯嗯。”時嘉穗胡亂應聲，結果一擡眼，兩人視線對撞上。
時歲稔飛快地放下了手，牽著他的那只手羞惱的下意識要掙開。
哪知，陳遲掌心松了下，又把她牽的的更緊了。
這樣的事，實在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問詢，太主動又會顯得太逾距，但什麽也不說看起來又太冷漠。
陳遲不自在地輕咳了聲，幾次蠕動唇瓣沒有說出話來。像刻意的拽來話題緩解尷尬似的，他垂下眼簾，狀似無事地問：“有什麽想吃的？”
時嘉穗搖了搖頭，羞赧地不敢看他。
“過來的路上，我看到有家綠茶，那一會兒就去吃吧。”
“·······我不想吃綠茶。”
時嘉穗遲疑了下，說：“吃關東煮吧。”
她像是掩飾什麽似的，把擠出耳廓外的發勾到而後，著重強調地說：“好久沒吃了，我還挺想的。”
陳遲眼眸一滯，抿了抿唇，目光降在她臉頰。
似乎是家教使然，她總是能那麽周到的會替他人著想，接受的要求是那樣的盡人意，接納對方的話，同時又不會過分消費讓人為難。
“關東煮吃不飽。”陳遲拎著奶茶袋的手緊了緊，揚唇笑著說：“去綠茶吧，就當陪我吃了，好不好？”
時嘉穗擡眼看著他，猶豫了半晌，才慢吞吞地說，“那你，跟我回家吧。”
“跟你回家？”陳遲以為她在開玩笑，“好啊，預備役男友時刻準備著。”
“······”
時嘉穗覺察到他每當回事兒似的，輕蹙著眉頭，說：“我說認真的。”
“這麽快就見家長嗎？”陳遲神情詫異。
“跟我回家——吃，飯。”時嘉穗說到後面，一字一頓著重強調目的。
大過節的陳遲也不想給誰添麻煩，但看她認真嚴肅的表情，當下也笑了笑為了讓她高興的應了：“好。”
陳遲右手牽著她左手提著奶茶，在人群的沖擊擁堵下，兩人距離挨得更近了些，冷冷的風吹得他發絲放縱無我。
陳遲盯著她看了數秒，才把奶茶換了只手，伸手扯了扯偏歪的帽子，又在她腦袋上不輕不重地輕拍了下。
她老老實實站著，任由著他動，長長的眼睫卻輕顫不止。
緊接著，那只落定在帽檐的溫熱滑過臉頰，把遮在眼前的發絲輕輕撥開。
時嘉穗就這麽註視了他的一系列行為，他低垂著視線也不看她，只是放下的手經過一輪遞換，牽著的雙手順勢藏進了衛衣口袋裏。
“還疼嗎？”陳遲低垂眉骨，目光定在她臉上，忍不住揉了下她的腦袋。
時嘉穗仰起臉，視線盯著陳遲看了片秒，意識到他說的是什麽，連忙搖頭：“不疼了。”
陳遲擡手在額前撓了下，軟著聲說：“我以後，會註意的。”
空氣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劈裏啪啦碎了一地，時嘉穗慌亂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，然後小聲地說：“其實也還好。”
好似怕他不相信，時嘉穗又故作淡定地補充說：“不是很疼，真的。”
恍然間，時嘉穗似是聽見了一陣低沈的發笑，是那種強行忍了好一會兒，又因為實在是太想笑控制不住才笑出聲的愉悅。
伴隨著笑著而出的，還有一句輕飄進她耳中的“真可愛”三個大字。
時嘉穗怔然片秒，傻楞楞地看著他。
陳遲沒有去和她對視，目光直視著前方，唇角弧度自然上揚。
看得出，他心情很不錯。
不緊不慢走了小段路，終於擠進了最熱鬧的場中央內，時嘉穗跟在陳遲身旁，目光在四周抱著孔明燈寫下願望的人身上掃蕩，全然沒有留意到陳遲什麽買了燈題了字。
個中男男女女耳鬢廝磨，每人臉上的甜蜜好似待的采嬌艷欲滴，幾近可以釀出幾壇花蜜。
隱約中似乎有音響起，前後左右擁堵的人高舉起手裏的孔明燈，隨著大流將它推向上空，更有甚者抻著長臂好似將以一己之力將它推至雲霄寶殿。
滯於中央的陳遲最後看了眼白紙冠上黑字的孔明燈，恣意地揚起清瘦的股腕，將其放出去了。
——希望我，可以永遠陪伴在你身邊。
“時嘉穗。”
時嘉穗聞言側過頭去，恰好將陳遲半空降下的收手動作收攬於眼底。
此刻，他正扭頭看向她，服帖的發絲飛揚卷起。
男人眼底笑意彌漫開來，宛若開閥洩水滔滔不絕，來勢洶洶橫拽中又透著獨有的和軟。
這一刻，好似冬季銀雪在頃刻間消融，休假已久的日頭攀上了高峰。
陳遲對上她茫然清澈的眼，輕啟薄唇一字一頓和緩道：“擡頭。”
時嘉穗微怔片秒，沒想到他喊她只是想讓她擡頭看。
剎那間，時嘉穗隱隱從模糊中看見了陳遲燈上題的字“我”“陪伴”“你”，不多不少的四個字組合起來能表達出無數層意思，但落在她眼裏卻又顯得實在突兀。
不等她做出反應，兇鬧的人群徹底沸騰起來，歡呼與尖叫猶如過山車沖下最高坡此起彼伏，氛圍從躁動不安轉為了高度雀躍。
飛升的孔明燈好似斷了線的風箏，滿載著所求者的期盼寄托，現場人仰著腦袋笑著目送它遠去。
“陳遲。”
時嘉穗反手攀上了他，在耳邊說：“元旦快樂。”
“有你，我很快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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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走吧，過去看看。”陳遲站起身，牽著她的手一直沒有撒開，眼尾笑意漸漸蕩漾開來，生硬俊朗的臉龐柔軟的一塌糊塗。
此刻，聽見陳遲的提議，她想要近距離觀看的心再一次升了起來。
時嘉穗沒有做出動作，陳遲也不開口催促，只是淺笑著凝視著她，安靜地等待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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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是這時，時嘉穗才從陳遲的語氣中覺察到了絲絲的鼻音，不知是不是昨夜穿著濕衣裳溜了大半夜的緣故。
她心裏有點堵得慌，又莫名的感到一陣難言的煩躁。
畢竟，陳遲昨天是為了她才會淋濕。
但，時嘉穗還是出於本能地做出回應：“嗯。”
“我臉紅了。”陳遲嗓音低啞，輕輕落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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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哦。”陳遲盯著她明亮的眼，語氣悠悠眼底含笑。
“嗯？”緩過神來，時嘉穗腦袋猛地一擡起。
許是心神亂套的緣故，導致她頭腦五官全沒跟上，而那句——“我臉紅了”，主體人是陳遲，他說的並不是“你臉紅了”，代指人符號沒有指向她。
她在著急撇清什麽關系！這不是變相承認自己臉紅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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瞧他，淡定的哪裏有臉紅的樣子，此刻臉紅的分明該是她才是。
雙目對視的瞬間，他們似乎連彼此的心率都能聽的一清二楚，猶如B-BOX帶著噗呲噗呲的音碎。
一忽地，時嘉穗臉上基礎了個不自然的笑，幾次嘗試著張口舌頭卻好似打了結。
過了片秒，她才僵硬的木訥道：“噢。”
沒什麽底氣地說完，時嘉穗不是很自在地垂下了眼，窘迫到牽著陳遲的指尖也不禁蜷了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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倏然間，前方人群匯聚中不知怎麽的，一陣徹天響地的歡呼聲浮出水面。
“走吧。”陳遲嗓音輕柔暗啞。
兩人牽著手，沿著面前的小路緩緩往前走，隨著人群挾裹在熱鬧當中，前後左右不斷有情侶鉆看，廣場四面有不少擺著小攤賣手提燈籠的，賣孔明燈的小攤旁站了名警員對購買人群一再叮囑。
再往前走，入目的小食攤也不少，各色格式的招牌燈閃亮著、吆喝著，小攤前的情侶手中捧著食物熱氣騰騰向上冒去，蒸的空氣溫度仿佛也跟著沸騰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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覺察到時嘉穗的小動作，陳遲腦袋微側眼簾輕落，唇角掛著幾分淺淡地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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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音未出，時嘉穗已經落入了他懷裏。
時歲稔怔楞了兩秒，才算是明白理解到他話裏的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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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遲下頜抵在她頭頂，說話的嗓音間帶著蠱惑，“暖和點了嗎？”
“······”時嘉穗抿著唇沒出聲。
“嗯？”
時嘉穗鼻音很輕地“嗯”了聲，甜軟中透著羞怯。
“我很想你。”陳遲聲線低啞，仿佛在克制著什麽。
時嘉穗喃喃：“昨天才見過的。”
“每天都想。”陳遲聞言，攬著她的手臂緊了緊，像是想要把她揉緊骨子裏：“每次一看見你，總是舍不得你，想親親你抱抱你。”
“我還沒同意呢。”時嘉穗耳廓泛紅，閉著眼悶在他衣襟前小聲嘟囔了聲。
現下停留的位置沒有太多噪音，時嘉穗出言的音量不算大，但字字清晰一字不漏地進了陳遲耳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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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遲話沒說完，但這次時嘉穗卻讀出了他的言下之意，臉頰又竄紅了起來，跟蒸籠裏熟透了的莫桑比克紅龍似的。
時嘉穗身體一僵，四肢緊繃著，似是在期待著什麽。
話到這裏陳遲停頓了下，口腔裏的話音一轉，緩悠悠地說：“也要，給備胎點甜頭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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期待的三個字沒出來沒有按照預想中降臨，期待瞬轉為了落空。
擁抱撒開後，時嘉穗故意放慢速度，腳下步子距離陳遲慢了一步。她視線在被牽著的左手上停留了幾秒，又跟做賊似的在四周偷偷觀察了一遍。
她向前微微含胸，在人看不到的地方擡起右手，羞紅著臉輕輕在撞疼的柔軟揉了揉。
陳遲問：“還沒吃飯吧？”
沒等時嘉穗回話，陳遲接著說：“我聽時忱說你很早就出門了，應該是沒吃吧？”
時嘉穗苦惱地皺著臉，垂這頭向下看了眼，胸口輕微的疼痛讓她沒有註意到陳遲的話語。
“一會兒看完，就去吃飯吧。”
幾句話沒有得到回應，陳遲扭頭往後看，以為她擠在人群裏不舒服，卻好巧不巧地看到了她扶在胸口的手。
“嗯嗯。”時嘉穗胡亂應聲，結果一擡眼，兩人視線對撞上。
時歲稔飛快地放下了手，牽著他的那只手羞惱的下意識要掙開。
哪知，陳遲掌心松了下，又把她牽的的更緊了。
這樣的事，實在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問詢，太主動又會顯得太逾距，但什麽也不說看起來又太冷漠。
陳遲不自在地輕咳了聲，幾次蠕動唇瓣沒有說出話來。像刻意的拽來話題緩解尷尬似的，他垂下眼簾，狀似無事地問：“有什麽想吃的？”
時嘉穗搖了搖頭，羞赧地不敢看他。
“過來的路上，我看到有家綠茶，那一會兒就去吃吧。”
“·······我不想吃綠茶。”
時嘉穗遲疑了下，說：“吃關東煮吧。”
她像是掩飾什麽似的，把擠出耳廓外的發勾到而後，著重強調地說：“好久沒吃了，我還挺想的。”
陳遲眼眸一滯，抿了抿唇，目光降在她臉頰。
似乎是家教使然，她總是能那麽周到的會替他人著想，接受的要求是那樣的盡人意，接納對方的話，同時又不會過分消費讓人為難。
“關東煮吃不飽。”陳遲拎著奶茶袋的手緊了緊，揚唇笑著說：“去綠茶吧，就當陪我吃了，好不好？”
時嘉穗擡眼看著他，猶豫了半晌，才慢吞吞地說，“那你，跟我回家吧。”
“跟你回家？”陳遲以為她在開玩笑，“好啊，預備役男友時刻準備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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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麽快就見家長嗎？”陳遲神情詫異。
“跟我回家——吃，飯。”時嘉穗說到後面，一字一頓著重強調目的。
大過節的陳遲也不想給誰添麻煩，但看她認真嚴肅的表情，當下也笑了笑為了讓她高興的應了：“好。”
陳遲右手牽著她左手提著奶茶，在人群的沖擊擁堵下，兩人距離挨得更近了些，冷冷的風吹得他發絲放縱無我。
陳遲盯著她看了數秒，才把奶茶換了只手，伸手扯了扯偏歪的帽子，又在她腦袋上不輕不重地輕拍了下。
她老老實實站著，任由著他動，長長的眼睫卻輕顫不止。
緊接著，那只落定在帽檐的溫熱滑過臉頰，把遮在眼前的發絲輕輕撥開。
時嘉穗就這麽註視了他的一系列行為，他低垂著視線也不看她，只是放下的手經過一輪遞換，牽著的雙手順勢藏進了衛衣口袋裏。
“還疼嗎？”陳遲低垂眉骨，目光定在她臉上，忍不住揉了下她的腦袋。
時嘉穗仰起臉，視線盯著陳遲看了片秒，意識到他說的是什麽，連忙搖頭：“不疼了。”
陳遲擡手在額前撓了下，軟著聲說：“我以後，會註意的。”
空氣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劈裏啪啦碎了一地，時嘉穗慌亂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，然後小聲地說：“其實也還好。”
好似怕他不相信，時嘉穗又故作淡定地補充說：“不是很疼，真的。”
恍然間，時嘉穗似是聽見了一陣低沈的發笑，是那種強行忍了好一會兒，又因為實在是太想笑控制不住才笑出聲的愉悅。
伴隨著笑著而出的，還有一句輕飄進她耳中的“真可愛”三個大字。
時嘉穗怔然片秒，傻楞楞地看著他。
陳遲沒有去和她對視，目光直視著前方，唇角弧度自然上揚。
看得出，他心情很不錯。
不緊不慢走了小段路，終於擠進了最熱鬧的場中央內，時嘉穗跟在陳遲身旁，目光在四周抱著孔明燈寫下願望的人身上掃蕩，全然沒有留意到陳遲什麽買了燈題了字。
個中男男女女耳鬢廝磨，每人臉上的甜蜜好似待的采嬌艷欲滴，幾近可以釀出幾壇花蜜。
隱約中似乎有音響起，前後左右擁堵的人高舉起手裏的孔明燈，隨著大流將它推向上空，更有甚者抻著長臂好似將以一己之力將它推至雲霄寶殿。
滯於中央的陳遲最後看了眼白紙冠上黑字的孔明燈，恣意地揚起清瘦的股腕，將其放出去了。
——希望我，可以永遠陪伴在你身邊。
“時嘉穗。”
時嘉穗聞言側過頭去，恰好將陳遲半空降下的收手動作收攬於眼底。
此刻，他正扭頭看向她，服帖的發絲飛揚卷起。
男人眼底笑意彌漫開來，宛若開閥洩水滔滔不絕，來勢洶洶橫拽中又透著獨有的和軟。
這一刻，好似冬季銀雪在頃刻間消融，休假已久的日頭攀上了高峰。
陳遲對上她茫然清澈的眼，輕啟薄唇一字一頓和緩道：“擡頭。”
時嘉穗微怔片秒，沒想到他喊她只是想讓她擡頭看。
剎那間，時嘉穗隱隱從模糊中看見了陳遲燈上題的字“我”“陪伴”“你”，不多不少的四個字組合起來能表達出無數層意思，但落在她眼裏卻又顯得實在突兀。
不等她做出反應，兇鬧的人群徹底沸騰起來，歡呼與尖叫猶如過山車沖下最高坡此起彼伏，氛圍從躁動不安轉為了高度雀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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